東張西望
2011年10月,在強大的民意支撐下,美國匹茲堡市再次被聯邦環保局評為“美國十大綠色城市”之一。難能可貴的是,匹茲堡和其他旅游城市不同,它是一座古老的工業城市!自從1990年“美國十大綠色城市”開評以來,匹茲堡市年年榜上有名(右上圖)。
匹茲堡位于美國東海岸的賓夕法尼亞州,是美國著名的工業城市,有“世界鋼鐵之都”之稱,承擔著全美70%的鋼鐵生產任務。匹茲堡的工業歷史可以追溯到17世紀后期,那時候,大量的歐洲殖民者就已經開始在這里設立大量工廠和商業機構,19世紀又分別開通了運河和鐵路,這在使匹茲堡成為水陸交通樞紐的同時,也使匹茲堡成為美國最大的鋼鐵基地。從20世紀初,匹茲堡的工商業更是迅速發展,并誕生了包括安德魯·卡內基等一大批現代工業革命先驅。
由于匹茲堡的經濟過于依賴鋼鐵工業,所以環境污染的嚴重程度幾乎到了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到了上世紀50年代,簡直已經是“土不能植、水不能飲、空氣也不能呼吸”(摘自美國核物理學家弗里德曼·肯德爾的論文《經濟革命的代價》)了。至此,匹茲堡政府終于意識到了環境的重要性,開始對匹茲堡地區進行歷時30年的改造。到了70年代末,他們終于把“綠色”徹底地還給了匹茲堡,并且一直將“綠色宜居”的概念和本質保持了下來。那么,一座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憑著重污染工業而聞名的城市,又是如何保持“常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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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市民可進任何工廠檢查排污
著重需要提一提的是,美國擁有全世界最為嚴格的《國家環境政策法》,在這個基礎上,匹茲堡市在上世紀70年代,又根據自己的城市特征和工業狀況,制定了《匹茲堡市環境特別法》。在匹茲堡市,沒有任何法律和權力能夠超越它,其嚴格執行的程度用一句話可以說明一切:數十年中從來沒有無效執行或者網開一面的情形出現。
在整治初期的1954年,匹茲堡近郊的幾戶居民懷疑一家工廠排出的污水害死他們飼養的幾只家畜,于是他們來到那家工廠要求他們合理排污,可是工廠一邊反駁他們“拿出證據”,另一邊卻以“外人不得入內”為由拒絕他們進入工廠搜查證據,事件最終升級為“暴力沖突”。
暴力沖突不僅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而且還為社會安定埋下隱患,從此,匹茲堡政府就規定匹茲堡市的任何企業都不能阻止任何市民進入監督企業的工作。所以幾十年來,匹茲堡市就一直擁有著一支全世界最大的“環境保護監督隊伍”,那就是匹茲堡市的全體市民,任何市民都有義務和權利監督和舉報任何企業、工廠的排污狀況,也就是說,任何一個市民可以在任何時候進入任何工廠檢查排污情況,而任何工廠都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絕,強大的法律后盾堅決不會讓任何監督舉報者有后顧之憂。
同時,還有一點很重要,如果市民向市政府作了舉報而市政府不立即采取有效行動,那么任何一位民眾都可以用“瀆職罪”將市政府告上法庭。1963年就發生過這樣一件事。當時的市民們向市政府反映一家鋼鐵公司存在問題,然而在收到舉報后,市政府卻在行動中被該公司一筆“額外稅款”收買,所以不僅表現遲緩,還差點淪為了那家公司的包庇者,所以市民們就把市政府告上了法庭,最終,當時的市長也因此而受到了重罰。
2
“加快經濟發展”的承諾
無法得到選票
除此外,最重要的要數匹茲堡市長的任命方式以及競選標準了。幾十年來,在匹茲堡競選市長,任何加快經濟發展的承諾和計劃都無法打動市民,只有保證環境的決心才能爭取到市民手中的那一票,而擔任市長的唯一依據,就是所獲得的票數。只要民眾不認可,那么這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上匹茲堡市長這個位置的。
在匹茲堡擔任市長,要想獲取持續的支持率,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搞好環境,而不是發展經濟,這并不是指發展經濟不重要,只是匹茲堡的市民們認為,一個在市民擁護下擔任的市長,搞不好經濟是不應該的,而搞好經濟則是應該的,既然如此,任何上升的GDP與稅收數據都不會成為市長持續獲取支持率的依靠。打這么一個比方,如果某位市長在任期間把匹茲堡的GDP往上翻了一千倍,但是郊外有一條小水溝遭到了工業污染,那么這條小水溝的污染不僅會抵銷掉他在經濟方面所取得的所有成就,甚至還可能直接威脅到他的連任問題。
1967年,當時的市長庫拉克雖然創造出了不菲的GDP,但是就環保工作不力,最終被全體市民告上法庭,彈劾落馬!對于這一點,無論是匹茲堡市的上級權力機關還是市民百姓,都是不容討價還價的!匹茲堡市的現任市長南希·派任特女士,就憑著對環保工作的極度熱情而得到全市人民的擁護,坐上匹茲堡市長的寶座,并且因為環保成效卓越,連續四次擔任匹茲堡市長了。
3
銀行不敢貸款給污染企業
也正因此,匹茲堡的企業和工廠都承受著巨大的環保壓力,任何企業,無論它一年能為政府創造多少稅收,只要對環境構成一絲威脅,都要承受巨大的經濟賠償,而且還會被美國銀行聯合列入“貸款黑名單”,銀行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你在現在的規模下都能破壞環境了,貸款讓你擴大了規模,還不是要破壞得更加厲害?
十多年前,就曾經有一家鋼鐵公司因為銹水外流,導致一個小湖里死了“32條可憐的小鯉魚”,市政府在責令他立即改正錯誤的同時,還對他進行了巨額罰款,對于這些所得的罰款,市政府并沒有把它放進自己的腰包或者用來充當GDP,而是用來進一步為市民服務,美化環境以及安裝一些環保方面的公共設施;同時,這家企業也被美國的多家銀行聯合列入黑名單,那家企業也終因此而倒閉。特別值得一說的是,這起“32條小鯉魚”的事件,正是當年導致匹茲堡前市長失去民眾支持和連任機會的重要因素!
我們千萬不要就此認為美國的銀行有多么高的環保意識,賺錢大家喜歡,關鍵是如果他們貸款給那些破壞環境的企業,就會因為“助紂為虐”而被市政府或者任何一位市民推上法庭,到時候,嚴格的法律條款將會讓他們為此而付出巨大的成本,使他們得不償失,連看似沒有牽連的銀行也被匹茲堡的環保法律給扯了進去,不得不讓人驚嘆匹茲堡治理環境的決心和智慧。
現在我們不難發現,正是因為這些決心和智慧,才使匹茲堡這座工業城市一直保持著山清水秀本真特點,整座城市就像是一個精致的公園,在美國人民心目中的“綠色城市”和“宜居城市”的地位更是固若金湯!